我本是被賣到霍家做妾的,還未成年夫君便死了。
幾位叔伯為獨佔田產把我和八歲的小叔子逼出了門。
小叔子在我背上淚眼滂沱:「小嫂嫂,我們隻能去京中找我那當官的堂兄了。」
當朝參政霍霆看著跪在門口的兩個均未成年的遠親很是頭疼,到底還是給了我們一個住處。
沒兩年,小叔子把我帶到霍霆面前:「他們說兄終弟及,我想娶我這小嫂嫂。」
沒兩日小叔子被霍參政送去京郊的學堂寄宿了。
我去找霍霆理論,他從書裡抬眼起來冷冷睨著我:「小兔崽子咒我死?」
1
霍家的大夫人把我帶到大少爺霍辛面前那天,他們夫婦二人吵了好大一架。
那年我隻有十一歲,村裡鬧飢荒,全家隻有我一人活了下來。
大夫人在人牙子那裡相中的我,她說我樣貌好,雖看起來瘦,但骨骼大,養一養是好生養的。
整個茂縣都知道霍家大少爺與夫人伉儷情深,也都知道大夫人嫁進霍家許多年肚子也沒有動靜。
那天晚上大夫人流著眼淚告訴我,她買我的真正原因是我和她幼時很像,既然她為大少爺生不了一兒半女,我生的娃兒起碼能有兩分像她。
且我與她都姓盧,她覺得這是天意。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若不買我回去,家中長輩也會安排別的女子到大少爺房裡。
大夫人雖然思慮深,但也實在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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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辛的確如傳聞一樣生得芝蘭玉樹,仿佛仙人之姿,也難怪大夫人對他那般喜愛。
他們吵架那晚,我在院裡也聽了幾耳朵。
霍辛畢竟是聲望頗高的讀書人,還在縣裡有一份官職,納妾雖然正常但也有些壞他高潔的品行,何況還是為了子嗣。
尤其是當他打開門見著我,更是氣得臉色煞白:「她……她……比阿遲長得了幾歲?還是個孩子!」
他口中的阿遲便是我那剛滿七歲的小叔子,因是老來得子,所以取小名為遲來的遲。
大夫人表面溫柔,較起勁來也厲害,她遠遠看著我,冷著語調對大少爺說:「你怪我,我也把人買回來了。我不買她,她這會兒已經被人牙子帶出了城。交代到好人家還好,若交代到那些煙花地,明天起就沒她好日子過了。我的確做了一件荒唐事,可這荒唐事對這丫頭來說不算壞。你若堅決不要她,那我要把她再發賣到何處?」
霍辛朝我看來,一腦門子都寫著頭疼二字,又見大夫人強壓著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他終是妥協了,不耐地朝我的方向揮了揮手:「就留下吧,但不能留在我的院裡,讓他去阿遲的書房當……當個書童。」
大夫人又氣又笑:「哪有女子當書童?」
後來大夫人見我打扮成小廝的模樣,一本正經地站在霍玹身邊磨墨,霍玹剛一張嘴要說什麼,我拿起訂成本的紙張就朝他肩背上砸過去,霍玹立馬將背打得溜直的時候,她笑得眉眼彎彎,直誇大少爺有妙招會看人。
大夫人把我叫到身邊,她說:「木蘭,我素來不贊成女子做隻會對人言聽計從毫無自己的個性。雖然男人都說喜歡乖順的女子,但成婚後又都說後悔娶了那低眉順眼毫無趣味的。若女子都做得千篇一律,那與河堤上的柳樹和石墩也沒什麼區別。」
我似懂非懂:「夫人,我該怎麼做?」
大夫人替我提了提腰上的束帶,眼神篤定:「可窺天地的法子有二,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女子困於深宅走不遠,但能文能識也算是窺見了天地。」
自那天起,霍家為霍玹請來先生授課的時候,書房也會多一張我的桌椅。
我不再站著為霍玹磨墨,我可以與他並肩而坐,一同讀書寫字。
不知從什麼時候我與霍玹自然就成了兩派,我屬於大夫人那邊,霍玹自然屬於大少爺那頭。
他們總是把我與霍玹寫的字和文章攤開來比較評判。
我底蘊不如霍玹,自然比他不過,可大夫人每每拿著我交上去的字總是一副「吾心甚慰」的模樣。
一日我聽見霍辛把霍玹交到書房的檐下批評:「在做學問上,你好比人一日百步,木蘭好比一日十步,但木蘭每日都能比昨日多行幾步,而你卻始終隻能到百步,你可知問題出在哪?」
七歲的霍玹少爺生得白白胖胖,不肯服軟,氣得臉通紅:「不知。」
霍辛手中的紙扇關起來朝他腦門上輕輕一打:「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從那後霍玹很不待見我。
我也有幾分忌憚他,因為我搞不清楚霍辛說他不淫,是不夠淫還是不該那麼淫。
2
大夫人悉心教導我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踏實的時光。
霍玹對此嗤之以鼻:「你才進霍家多少日子,才幾歲,就說什麼一生,你知道人的一生有多長嗎?」
我很想告訴他人生的長短是無定數的,災荒那年,我姥五十一,我爹三十,我娘二十九,我弟和霍玹同年。
是我把他們一一背進了萬人坑。
官府的人在他們身上撒上石灰粉以後點了火,火燃起來的時候我被同村歲數大一些的小孩扯著胳膊跑。
時日長些,府上始終沒人談我原本進府是為了給霍辛少爺做妾的事。
倒是我與霍玹什麼時候都像狗見羊一般互相扯小辮子拌嘴,有長輩笑著打趣我們是一對歡喜冤家。
一日我陪著大夫人繡花時,她忽然停下動作問:「木蘭,你可喜歡小少爺?」
我點了點頭。
大夫人身旁站著的春雲姐姐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夫人,這丫頭喜歡,那可太好了。」
大夫人卻像有些過意不去似的,用絲絹在我臉頰邊撫了撫:「木蘭,非我自私,也非我不守信,是濟澤不肯收你入房,我從未拿你當丫頭養,所以我自當為你覓一個去處。」
我這才明白她問我喜不喜歡霍玹是何意思。
霍玹知道這消息的時候立即就炸了鍋,屋裡院裡上蹿下跳地鬧著不要我。
他說我出身差,脾氣差,樣貌差。
最主要的,他說:「兄長不要的我也不要。」
我說我喜歡他,是因為把他當少爺,且他年紀與我弟弟相仿,喜歡便是可以照顧他的意思。
大夫人會錯了意,那廝更是不得理也不饒人,我咬牙對他道:「霍阿遲你最好記住你的話,也給我記住,嫁條狗我也不嫁你。」
從那後霍玹十分故意地喚我「小嫂嫂」,似總要提醒我,我本是要給霍辛少爺做妾的,甚至還是他人不要的。
傳到霍辛耳朵裡,霍玹自然少不了挨幾記手板,後又耷拉著腦袋來與我道歉。
諸如此類的事周而復始,裝滿我在霍家最安逸的時光。
那年冬,我的好日子到了頭。
霍辛調任阜陽郡,任職的路上墜入冰湖,人撈起來時已經發泡腫脹,周身灰藍。
那個月色一樣高潔的大少爺,竟以這樣的模樣走了。
大夫人哭得死去活來,聲聲喊著要隨大少爺一同去。
辦完大少爺的喪事,那個性子疏朗又不乏溫婉的大夫人真像是三魂七魄都跟著沒了。
我與霍玹輪番守著大夫人,甚至睡也睡在她房門口。
可我與霍玹畢竟都是孩子,覺大,守了幾夜後終是拖不住困意都打了盹。
便也就是那一次疏忽,大夫人不見了,找遍全城也沒找著,沒幾天她的屍體也從霍辛少爺淹死的那個冰湖裡浮起來。
我與霍玹相互扇巴掌,哭到後來誰也流不出眼淚了。
把大夫人葬了,霍玹望著新翻的黃土,他說:「盧木蘭,我現在想起來了,大嫂不見那天咱倆醒過來時身上蓋著被子,地上有一枝斷梅。」
我抬起袖口抹了抹眼睛,又流得出淚了。
我哪會不記得,我隻是不敢再去想大夫人追隨大少爺去的那天,看著縮在地上的我與霍玹,面帶溫和地替我們蓋了被子的畫面。
她折了院中一枝梅留在地上,是在與我說她的決絕和非去不可。
她的閨名就有一個梅字。
她怕我難過,所以不敢留一個字給我。
她應是想要我自己決定去留,以及是否繼續陪伴照護霍玹。
她與霍辛少爺情深如海,如山,如蒼鳥逐日。她多留的幾日是在與思念和絕望抗衡,必定也想過要繼續照看我和霍玹。
最後她必定是毫無他法。
她呀,我的大夫人,愛極了那個同樣將她視若珍寶的少爺。
我抹幹眼淚,把霍玹從地上拉起來,端起大人的神色對他說:「霍阿遲,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應是你嫂嫂。從今往後我與你相依為命,我長你四歲,但沒你有學識,大事我們商量著幹,小事就聽嫂嫂的,你可明白?」
霍玹瞪大方哭紅的眼睛望了我許久,似有話要辯駁,但最終在我理直氣壯的注視下低下頭去,梗著脖子咬著牙,不自然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我牽著霍玹下山,回去的路漫漫且長遠。
我不知從哪獲得的信心,覺得自己能把霍玹照顧好,甚至覺得等我成人興許能把霍家撐起來。
可沒等我和霍玹從這段時日的疲累中補足覺,家門裡幾個叔伯長輩就找上了門。
我和霍玹像兩隻羊羔崽子被一幫大人圍在中央。
有人說我是外人該撵出門,另有人說霍玹八歲該有個叔伯收養,同時也把霍辛少爺留下的家業一並接管,到霍玹成人時再還給他。
霍玹全程牽緊了我的手,沒有露出半分怯弱,他說:「盧木蘭是我小嫂嫂,我和她可以互相照顧,不勞各位叔伯操心。」
他一說完,在場的就哄堂大笑。
一幫子大人看著兩個小孩紅著臉使勁確實是好笑的。
那天的逼迫,以春雲姐姐帶著幾個粗壯的家丁衝進來而結束。
然事情遠沒有那樣簡單。
沒幾日,霍家遭了賊,財庫被清空,我和霍玹面面相覷還沒來得及寬慰彼此時,一把火又從霍家後院燒了起來。
大火封住了院門,不燒死我們不罷休似的。
春雲姐姐把我和霍玹推上圍牆,霍玹先我一步跳下去,而後用自己墊了一下我。
院牆裡頭接著傳來春雲一聲慘叫,霍玹也在我拼命拉他時慘叫起來。
我才知道他崴腫了腳。
我隻得背起他一路跑,比當年埋了一家四口的時候跑得還快。
霍玹不是愛哭的人,埋了大夫人後他一直緊緊地繃著自己,沒有掉過眼淚。
為了打算以後,那幾日他甚至學著大人模樣清點起家產來,我也學著大夫人的模樣試圖打理院中上下。
裝模作樣幾日,還是讓一場大火燒回了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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