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小雨將停,空氣中還有濃重的水汽,他手裡拿著一把湿噠噠的雨傘站在自己旁邊,正含笑看著她。
秦拂動了動筋骨,隻覺得全身上下從未這樣輕盈過,閉目內視丹田,丹田中原本氣態的靈力凝聚成了液態,淺淺的的鋪滿整個丹田,如池水一般,而在那池水之上,一個半透明的小人閉目浮在水面打坐。
那小人分明是她的模樣。
這就是她的元嬰。
秦拂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伸手握住斷淵劍。
斷淵劍發出陣陣劍鳴,仿佛也在為她祝賀。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了一種拔劍和誰打一場的衝動。
秦拂抑制住這種衝動,看向了天無疾,問道:“阿青,我這次結嬰用了多長時間?”
天無疾始終含笑看著她,聞言回答道:“從昨晚到現在,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算得上是相當短了。
天衍宗元嬰以上的前輩結嬰時大多少則三兩日,多則五六日。
據說執法堂有一位化神期的前輩結嬰時結了整整半個月,期間兇險非常,他的師尊一度險些以為他要隕落。
墨華號稱天縱英才,結嬰時也用了一整天。
像秦拂這種的,隻用了四個時辰,順利的似乎毫無波瀾,說出去都會被人一口咬定是吹牛。
可秦拂回想自己結嬰的那四個時辰,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回想不起來。
她仿佛隻是一閉眼一睜眼睡了四個時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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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在那四個時辰裡,自己必然遭受了非同尋常的兇險。
秦拂緩緩出了一口氣,卻沒覺得喜悅,心中隻有一種巨石落地般的輕松。
旁邊,天無疾再次說道:“阿拂,恭喜你結嬰。”
秦拂抬頭看向他,後知後覺的喜悅這才從心底翻湧出來。
她也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結嬰之後自己的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輕松。
因為在那個話本之中,自她遇到了蘇晴月之後,她的修為就卡在了金丹大圓滿再難寸進,一直到那個話本的最後,秦拂身死墨華劍下,她也終究沒有突破元嬰,甚至不進反退,滿身修為被廢了個一幹二淨。
她現在去回想那個話本,已經想不起她的修為到底為什麼不得寸進,又是誰害的她修為盡失了。
可她卻清清楚楚的記得,話本中的秦拂一直到死都是金丹期,而蘇晴月和她身邊的追隨者們卻仿佛得到了天道眷顧一般,一路風生水起。
她自那三個月之後沒有刻意去想這件事,可話本中的結局卻仿佛一塊大石頭一般,重重的壓在了她心底。
她秦拂終生再難寸進。
那個話本加上魔族的預言,讓這個結局更有了一種宿命般的意味。
而現在,這個宿命卻連同秦拂多年的瓶頸一起被打破了。
在她膽大包天的質疑天道的這一夜,天道給予她的終生再難寸進的預言被一同打破了。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天道安在她頭上的第一個宿命已然被打破,那麼魔族的那個預言以及她後半生的宿命,是不是也能被打破?
這讓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天道也並非是無所不能的,否則它若是想讓她入魔,又何必去整這些彎彎繞繞,直接強行讓她入魔不成?
但是它不能。
所以,她便還有機會。
昨夜她在雷聲之下問天,滿心傲然之餘是不可言說的憤懑,而現在,她卻突然覺得一切也不過如此。
天道預言她會入魔,成為一代魔王。
可它既然都不能阻止她突破,又談何讓她入魔。
不過如此罷了。
修道本是逆天而行,如今她要逆的,不過是天道而已。
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秦拂心中一片海闊天空。
她轉頭看向天無疾,聲音中也帶了一絲笑意,問道:“你等我很久了嗎?”
天無疾輕笑:“不算太久。”
秦拂卻半個字都不信他。
他手裡拿著一把湿噠噠的傘,半個身子都湿透了,顯然是給她撐了一夜的傘。
阿青現在身無靈力,體質比凡人也強不了多少,他若是受涼,那實打實是會生病感冒的。
秦拂頓時把什麼結嬰什麼天道都扔到了腦後,抓著天無疾的手腕就想帶他回房。
天無疾偏頭看她,問道:“阿青,你現在已經是元嬰期了,不到百歲的元嬰期,你不高興嗎?”
秦拂隨口答道:“我高興啊。”
天無疾輕笑:“別人突破元嬰,我見過整個宗門昭告天下恨不得普天同慶的、見過一朝突破立刻擺上元嬰老祖排場的、見過突破第二天就提劍□□的,世間百態,我所聞所見,都逃不過一個七情六欲,可是我們新晉的元嬰老祖阿拂,怎麼突破元嬰看起來還沒吃盤桃花糕來的高興?”
秦拂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他,果真在他眉宇之間尋到了一絲困惑。
他這幅模樣,看起來難得的有幾分天真的神態,秦拂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說:“你別把我捧的太高,我又不是修無情道的,七情六欲我也有,隻不過在我看來,突破元嬰的高興,和吃一盤糕點的高興,也沒什麼區別。”
她眸光一下子變得深遠了起來,淡淡道:“畢竟,如今若是先欣喜若狂了,那待到日後再突破時,我又該怎麼辦?”
她這話說的頗有些狂妄,可天無疾聽著卻是一臉贊同。
她還想說什麼,外面卻突然傳來敲門聲,兩個人回頭看去,就見並沒有關門的院子外,沈衍之輕輕敲著院門,沒有貿然進去。
見兩個人回過頭來,沈衍之這才叫道:“掌門。”
秦拂疑惑道:“衍之?出什麼事兒了嗎?一大早的找我?”
沈衍之行了一禮,說:“昨夜狂風大作,弟子感覺到有一股靈力從掌門院中散遍整個飛仙門,長老說掌門有可能是修煉有所感悟,但弟子不放心,特意來看一眼。”
秦拂“哦”了一聲,淡淡道:“沒什麼大事,我突破元嬰了而已。”
沈衍之:“……”
他一時間沒怎麼反應過來,甚至一度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掌門剛剛說什麼?突破元嬰了?而已?
他對自己的耳力還是頗有自信的,掌門說的確是是突破元嬰了,可看她的表情,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說的是今天吃了盤白菜?
難不成……元嬰已經是誰都能突破的,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沈衍之一時間滿心的迷茫,反應過來之後他下意識的想狂喜,然而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淡定的表情,他卻又覺得自己落在旁人身上無比正常的反應落在現在就分外的不合時宜。
他腦海中狂喜與迷惑交織,最終試探性的說道:“那……恭喜掌門?”
秦拂點了點頭,轉頭就想送天無疾回去換衣服。
而被他們過於淡定的反應搞的分外迷惑的沈衍之這個時候也終於反應過來,突破元嬰,一個恭喜哪裡成?
眼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淡定,又一個比一個不當回事兒,沈衍之清醒了過來,覺得自己不能被他們給帶歪。
他精神一振,立刻道:“掌門!突破元嬰非同小可,掌門還不到百歲,雖然是在我飛仙門突破的元嬰,但也理應好好慶祝一場,掌門不妨開個道場著人來觀禮,對了,掌門畢竟也是天衍宗弟子,天衍宗那邊自然也要通知,這觀禮到底是在飛仙門還是在天衍宗,掌門可以自己拿主意……”
他腦袋轉的飛快,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說出來的,表情分外嚴肅,語氣卻十分激動。
秦拂覺得他有可能比自己這個突破元嬰的本人還激動,激動的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給的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
於是她隻能默默地聽著,聽完,委婉道:“我覺得,突破元嬰還用不著如此大的排場,元嬰而已,修真界元嬰老祖不下百位,還排不上什麼號,等我什麼時候化神了再說吧。”
沈衍之:“……”
整個修真界大小宗門無數,修士如過江之鯽,在如此多的修士之中排進百位,還說什麼排不上號,沈衍之一度懷疑自己和掌門在的是不是同一個修真界。
他有心想再勸,卻見掌門身後那個小白臉突然捂著唇低低的咳了一聲。
掌門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過去,眼光一掃,一見他衣衫湿透又臉色蒼白的模樣眉頭一皺,開口急促道:“我就說你如此下去會著涼的,快!我送你回去!”
沈衍之覺得她此刻說話時的語氣表情比她說自己突破時的情緒波動還要強上百倍。
她回頭衝沈衍之點了點頭,果斷道:“就這麼說了,你不用準備其他的,我先送阿青回去。”
兩個人一陣風一般從他身前路過。
沈衍之默默地看著,突然苦笑出聲。
或許這個時候這麼說不合時宜,但他覺得,他或許明白掌門為何總是和那個小白臉形影不離了。
因為那個小白臉總是懂她想要什麼,而他們不懂。
……
秦拂站在門外,等天無疾換好衣衫之後才推門進去。
天無疾面色還有些蒼白,偶爾低低的咳兩聲。
秦拂忍不住怪道:“你知道你身體不好就別逞能,我被雨淋一夜又沒什麼大不的,但你現在不能用靈力啊。”
天無疾但笑不語。
秦拂看著他,突然說:“阿青,在秘境時,我記得我們打過一個賭。”
天無疾點了點頭,說:“你若是擊敗煞靈之主出來了,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魔氣入體的。”
秦拂看著他平靜的表情,緩緩道:“我想知道,是因為我想幫你,但你若是不想說的話,那這個賭注便不做數。”
天無疾低低的咳了一聲,笑道:“阿拂,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永遠都不會食言的,對於你,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第80章
在這個格外平淡的早晨,飛仙門滿門上下為了秦拂百歲突破元嬰期而欣喜若狂,可當事人卻置身事外,和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小白臉相對而坐,促膝長談。
這是秦拂第一次聽他主動說起有關他魔氣入體的話題。
從前秦拂覺得交淺言深,從不主動詢問什麼,可是現在,她覺得時機已到。
天無疾換了一身衣服,幫秦拂沏了一壺茶,輕聲問道:“阿拂,說我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若你身邊有至交好友入魔、有已入魔的尊長持劍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做?”
天無疾話音落下,秦拂立刻就想起了靖河宗那晚阿青第一次對她袒露心扉時說過的話。
他曾有一個摯交好友入魔,而他應好友的要求親手殺了他。
有摯交好友入魔、有已經入魔的尊長持劍站在他面前,難不成阿青曾經不但有好友入魔,連他的尊長也……
秦拂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墨華。
若是墨華入魔之後持劍站在她的面前,她會怎麼做?
現在的秦拂會毫不猶豫的說出“殺了他”這三個字。
可若是在她夢見那個話本之前、在墨華帶回蘇晴月之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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