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著床小睡了一會兒,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睜開眼。
“嬤嬤還沒睡?”
羅嬤嬤端來一碗安神湯,她輕聲把檀木託盤放在紅木圓桌上,走過去對鍾華甄說:“老奴倒不困,世子要是倦了,就先去休息吧,這裡有老奴和三娘在。”
羅嬤嬤是長公主的乳娘,自小看著長公主長大,論對長公主的了解,恐怕沒人比得過她。
“我總覺母親是有事要對我說,”鍾華甄話微頓,“也不清楚是什麼事能讓她哭成這樣。”
羅嬤嬤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對她說:“怕是跟候爺有關,長公主這幾天經常做夢,嘴裡念的就是侯爺的名字。這在從前也有過,但那時候侯爺剛走沒多久,太子殿下或許是來說了什麼,觸到長公主心底的傷心事。”
鍾華甄道:“可若真是這樣,母親又何必說對不住我?等母親醒後我再問問。”
“不必再問。”長公主嘶啞的聲音傳來。
鍾華甄轉頭,看到長公主撐坐起來,她連忙過去,坐到床邊問:“母親怎麼樣了?”
長公主眼眶都是紅的,說:“五天之後,我們啟程回青州,不用再等開春。”
第65章
長公主醒是醒了, 但她一開口就是去青州, 任憑鍾華甄怎麼問,她也沒再多說別的,可長公主眼眶發紅, 如同受了刺激的表情,也讓人知道不簡單。
鍾華甄知道她是不想說,也沒逼迫她, 隻道:“母親如果不願意說那就不說, 今日好好休息, 所有事等明天再看。”
長公主握著她的手, 聲音嘶啞說:“是我識人不清。”
鍾華甄一頓,長公主這些年一直在為威平候抄佛經祈福,沒心思認識別人,所謂識人不清,人是誰?
她心中隱隱有猜測,卻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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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從前幾天開始就有種鬱鬱寡歡,跟李煦來侯府沒關系, 她這幾天去的地方隻有皇宮, 能讓她情緒波動至此的,除了皇帝,也沒有別人。
鍾華甄坐在床邊, 開口道:“母親早些歇息, 青州地遠, 說離開也得先把東西備好, 以免路上生憂,我盡快讓管家處理。”
她的烏發被綢帶束住,一副少年男兒裝扮,卻掩飾不住女子的豔意,從前年紀尚小,旁人看不出來,隻以為她是個纖弱小少年,逐漸大了些,便已經開始和別人不一樣。
長公主看著鍾華甄,心裡的石頭緊緊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她突然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又流起眼淚。
鍾華甄和羅嬤嬤都有些急了,不知道她又怎麼了。
“皇宮若是來了命令召見,就說我病了,”長公主嗚咽一聲,“未得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皇宮。”
知道鍾府內情的人,皆以為長公主要鍾華甄扮男裝,隻是愛夫心切,想保住威平候的基業,可誰也不知道裡面的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皇帝。
朝中不穩,各州郡不平,皇帝看不到,長公主跟著威平候常年四處跑,比誰都清楚。
威平候去了,便沒人能壓這幫野心勃勃,可隻要青州在,旁人動一動考慮得就要多一些。長公主為了皇帝的江山,咬牙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說為男孩,為此讓鍾華甄賠上一輩子。
長公主千算萬算,也沒想過皇帝會在威平候的死裡插上一手。
“母親要是累了,那便讓小七陪母親睡會兒,”鍾華甄用帕子沾熱水,輕輕拿開她的手,給她擦臉,“太子殿下說話口無遮攔,母親不用放在心上,他慣來是那個性子,從來不會考慮旁人感受。”
長公主活了快四十年,除了威平候死去消息傳來那天,她沒有經歷過像今天這樣大的打擊。
從長公主去侍疾那天起,皇帝就時常提起威平候,他甚至告訴她,他嫉恨過威平候,登上皇位後就有想除掉他的心思,放棄了,日後威平候名氣越來越盛,旁人隻知有個戰神王爺保平安,從不知朝廷做出過什麼犧牲,他心裡便愈發難受。
她聽得出他想表達什麼,但她難以置信,李煦的話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鍾華甄感受到長公主眼淚流得更加多,她頓了頓,把帕子丟回銅盤中,去抱起已經睡下的小七,放在長公主身邊。
她開口說:“母親一直最寵小七,若是真覺得難受,那便抱一抱他。”
小七被吵醒了,肉嘟嘟的小手揉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鍾華甄握住他的小手,給他擦了擦臉。他倒沒哭,看到最喜歡的外祖母在一旁,他咯咯拍手笑,爬到她身上。
長公主眼淚流的更多,她把小七抱住懷裡,哭出聲來,小七本來就剛剛睡醒,聽她哭,面上茫然一片,也嗚嗚哭起來。
鍾華甄頭疼,她從長公主懷裡抱起小七,輕拍著背哄他,又對長公主說:“都忘了這孩子就是愛哭的,吵著母親不太好,我先哄哄。”
長公主淚眼朦朧,她模糊的視線看向鍾華甄,覺得自己不僅毀了鍾華甄的下半輩子,連鍾華甄的上半輩子,她也沒怎麼關注。
如果不是為了鍾家和皇帝,她也不會任由鍾華甄待在太子身邊做伴讀,以後的事也不會發生。
鍾華甄如果知道她的想法,怕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她前世便是直接被送出京,今世因為長公主的一念之差做了鍾府世子,避過不想見到的人,於她而言已經算是大幸。
……
此行一去青州,以後回京的可能性很小,該帶什麼走都得提前幾個月開始準備,現在是冬日,尤其得防路上匪徒和行程險境。
鍾華甄還小時長公主便說過要把威平候的位置保留二十年,等她及冠之後再封爵,現在皇帝和太子都知道她的身份,日後怎麼樣不好說。
長公主的情緒這兩天來都不怎麼好 ,鍾華甄忙上忙下準備青州事宜,孩子便留在長公主身邊。
小七是個哭包沒錯,但嗚嗚呀呀的也會哄人,兩隻大眼睛幹淨,眼珠黝黑,總愛往人懷裡鑽。
皇帝送過幾次賞賜,長公主全都沒接,甚至召見她進宮時,她也抗旨不遵。長公主脾氣一向如此,但直接違背皇帝的旨意,在外人看來是少見。
鍾家要離京的消息在京城是大事,有不少人前來送禮,鍾華甄稱長公主病了,閉門謝絕。
南夫人見她疲倦,心疼不已,特地讓人燒熱水給她準備藥浴。
“世子用不著這麼累,事情交給管家來處理就行了。”南夫人在一旁搗藥,磨出粉末給鍾華甄泡水喝。
“母親不放心,離京不是小事,疏忽不得。”
鍾華甄坐進浴桶中,靠著桶壁,深吸一口氣。水中浮著藥材,是熱的,有些燙人,但溫度又把握得恰恰好,不會覺得難以忍受。
她又說一句:“小七撒嬌厲害,母親這幾日鬱鬱寡歡都被他哄出點笑意。”
“長公主這是聽了什麼消息?怎麼會難受成這樣?老奴在侯府這麼多年,也隻是在她生產之後見她哭個不停,這年頭還有什麼大事值得長公主傷心的?”
鍾華甄嘆了口氣,“陛下同母親雖非兄妹,但手足情深,母親不想說,我也不敢問。”
南夫人也是不知道,她在皇帝稱帝之前就已經到長公主身邊,長公主經常跟威平候在外,她見他們的機會不多。後來為了防止旁人知曉鍾華甄身份,她做了鍾華甄身邊的老嬤嬤,把鍾華甄當半個女兒養,多餘的事,卻是不敢多問。
她往旁邊摸索一個藥包,沒找到,以為自己放在外面了,出去之後又回浴間一趟,滿頭霧水。
“世子先泡著,我可能把藥給落藥房角落了,去去就回。”
鍾華甄點點頭,自從她身份在東宮暴露之後,鍾華甄屋子的侍衛就又加強了,旁的下人不得靠近外間,更不用說進裡間。
水溫對她來說十分舒服,鍾華甄趴在浴桶上,閉目眼神,浴間的門開了又合,她以為南夫人回來了,問一句怎麼這麼快,李煦哼聲突然響起。
鍾華甄猛地一驚,她手拿過旁邊的巾布,遮住胸口,急道:“你來做什麼?出去。”
他直接問:“已經過了兩天,為什麼不跟本宮匯報去青州的事?”
鍾華甄頭都要大了,他就算真的要問這種問題也總得挑個好時機,這時候跑來做什麼?就沒有半點眼力見嗎?
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皇帝都不介意她的身份,她也已經要離開京城,沒必要再跟他置氣,“我已經承諾過殿下不去東宮,日後便不會再去,也請殿下不要亂闖我屋子。”
李煦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她在說笑話。
鍾華甄知道他不會聽自己的話,抿起薄唇,扭頭當他不存在。他總是這樣,不看她的處境,也不管她在想什麼,萬事順他心意最好。
他捏住鍾華甄的下巴,讓她的臉正對他,說:“鍾華甄,我允許你向我道歉,但你要承諾日後什麼事都要聽我的,也不許和長公主搬去青州。”
鍾華甄低頭沉默,她的頭發遮住細肩,胸口用熱巾布擋住,但依稀能看見部分露出的白軟。李煦鼻子莫名其妙又痒起來,他煩躁地松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丟在南夫人剛才磨藥的案桌上。
“你不道歉也罷,但你必須發毒誓保證聽我的話,哪也不準去。”
他語氣很不好,鍾華甄身子往水裡縮了縮,心想他為什麼連這種事都能討價還價,道歉好說,聽他的話應付兩句也可以,但青州她也是必須去的,長公主現在情緒不穩定,她也不想留在京城暴露小七身份。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鍾華甄依舊沒回他。
李煦聲音裡含怒意,等看到鍾華甄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後,他氣消了一大半。
鍾華甄從小就被他寵到大,沒養成和別人一樣桀骜不馴的性子是她本性就膽小,長公主對她要求嚴苛,她也事事都聽長公主的,沒有自己主見,被長公主逼迫合情合理。
她恐怕早就想對他解釋,隻是怕他生氣所以才藏在心底。
“算你運氣好,我不想和小孩鬧,你隻消呆在京城就可以,其他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鍾華甄怔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沒想過他連自己騙他十年的事都能這樣輕易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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