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沉靜地望著我。我怔了怔。
他別過蒼白的面孔,轉向窗外,似乎笑了,又似乎沒笑,帶著一聲嘆息。
「陛下這樣,會讓臣以為,臣是獨一無二的。」
他頓了頓,黯然道:「可惜不是,陛下後宮三千,聽說陛下對誰都很多情。」
我幹脆脫了鞋子,爬上榻去,把他的臉掰過來,雙手搭在他肩上,蠱惑他:
「陸卿,你也可以成為朕的人。」
他撫上我的臉頰,目光柔和,蒼白的臉上浮現很淡的笑容:
「臣想要的,陛下給不了。」
我不甘心地追問:「陸卿想要什麼?」
他沉吟片刻,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日久見人心,往後,陛下會知道的。」
我還要說些什麼,他忽然垂眸嘆氣:
「陛下,你不該來滄州,有些地方鬧瘟疫,很危險。」
陸遙一直催朕離開,可是朕沒聽他的話,朕來滄州,不僅是為了探望他,還是為了安撫滄水兩岸的百姓,順帶敲打下那些治水不力的官員。
十六
朕去災民區慰問了一番,回來時,發起高燒,大夫診斷,朕染上了瘟疫。
朕渾身乏力,昏昏沉沉,聽見陸遙在同別人對話:
Advertisement
「陛下都接觸過什麼人?」
「中途歇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群小叫花子,一個個抱住陛下討飯吃。」
陸遙的聲音漸冷。
「你們這些貼身護衛,是做什麼用的,廢物。」
原來陸遙也會兇。
我疲倦地合上眼。
慢慢走到一片雪地裡,身上漸漸發冷,我仰著頭看,天上飄下來鵝毛大雪,一片片落在我臉頰上,凍得發麻,四周環視,也是白茫茫、雪皑皑一片,隻有我一個人。
我蹲下來,雙手緊緊抱住膝蓋,牙齒打著顫,嘴唇發著抖,大喊:
「來人啊,給朕生火,給朕添衣,來人啊……」
可是我吼得聲嘶力竭,沒人回應,這荒涼的雪地,也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一個人。
我可是天子啊,九五之尊啊,我什麼都有,可我又什麼都沒有。
我雙手掩面,慢慢淌下淚來。曾經我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又什麼都有。
很早很早以前,我有父親、叔叔、哥哥,他們承擔一切沈家的責任。
我一個姑娘家,落得輕松,成日跟慕野吃喝玩樂。
後來,叔叔死了,哥哥死了。
我成了質子,雖然也憋屈,可是行知一直溫柔地陪著我。
再後來,父親也死了,沈家的責任,隻得我一個人承擔起來。
我成了西陵王朝的開國女帝,多麼榮耀。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了。父親,叔叔,哥哥,他們統統都不在了。
母後,再也不會容忍我像個孩子般任性。
愛人沒了,兄弟夾了猜疑,活得真累,活得不像個人。
還不如就這樣,就死在這白茫茫的大雪地裡,落個清淨。
「阿魚……」
我冰冷的身子被溫暖的懷抱擁住。
我抬起頭,行知神色憐憫地,半蹲在我面前。
我的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我緊緊攙住他的雙臂,嗚咽著: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行知……」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沾了雪花的眉目格外地溫柔。
他沉默著用指腹一點點揩我的眼淚。他什麼話都不跟我說。
「行知,你跟我說話好不好? 」
他隻顧著擦我的眼淚。
我不甘心地搖撼著他的手臂。
他又重重嘆了一口氣,「阿魚,事到如今,我們還能說什麼……」
我一邊笑一邊哭,「你騙騙我也好。」
「阿魚,何必呢?」
「求求你。」
他攏了攏我的鬢發,笑了笑:「不用我騙,你自己會騙自己。」
……
陸遙親自照料朕,也染上瘟疫,然後為朕試藥。
多虧他,朕沒死。
朕醒的時候,他立在窗邊握著一捧芍藥,正在修剪。
我低聲喊了他一句,他轉過身來,日光浮動,那張蒼白的臉上有了明媚的光澤。
他揚起手上的芍藥對我微笑:
「剛好,花開了,你醒了。」
十七
自滄州一行之後,朕很信任陸遙,他成了我的心腹。
他志在朝野,朕就跟他一起處理政務。很多重大的事,朕都會跟他商量。
慕野吃醋了,他總說陸遙不對勁。
有一天,他忽然設宴,請陸遙吃飯。
朕一尋思,慕野的醋勁太大,怕他對陸遙下什麼黑手,就跟著一塊兒去了。
一落座,慕野挨著我坐,陸遙坐在對面。
陸遙盯了我半晌,我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
很快就上菜了,一桌子的海鮮盛宴。
我望了望慕野,他挑了挑眉,看向陸遙。
我忽然明白慕野什麼意思,他懷疑陸遙是行知。
行知吃不了海鮮,如果陸遙是行知……
我立刻站起來,冷聲道:「換了。朕不喜歡吃海鮮。」
朕不能冒這個險,萬一他真的是行知,朕隻會再次失去他。
如果他不是,朕依然可以騙騙自己,他跟行知,又有什麼差別呢。
宮人正準備上來撤掉。
慕野雙手撐在席上騰地站起來,冷著臉喝止:「不準換。」
我轉過臉,惡狠狠地盯著慕野,「你連朕的話也不聽了。」
慕野回視過來,毫不退讓:「沈知魚,你現在腦子不清醒,我不能聽你的。」
我氣得怄火,拿指尖點著他:「慕野,你這叫以下犯上。」
慕野聳聳肩,滿不在乎:「犯就犯吧。」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臉去,死死盯著陸遙,命令道:「狀元郎,請吃吧。」
陸遙面色沉靜,不動筷子,隻微微一笑道:「臣隻聽陛下一人的命令。」
慕野抱著胳膊,哈哈笑起來,「心虛了?病秧子,你以為你裝神弄鬼騙得了誰啊?怎麼,金蟬脫殼,想復國?沈知魚一個人犯傻,別人可都明白著……」
陸遙依舊不動聲色,「臣不知貴妃在說些什麼。」
慕野繼續說下去:「你行啊,繼續裝,來人,給狀元郎喂吃的。」
我狠狠摔了杯盞:「誰敢!」
碎片濺起來,擦破我的臉頰。
安靜極了。沒人敢動。
慕野怒容滿面地盯著我,我也怒火騰騰地瞪著他。
「這天下姓沈,不姓慕,貴妃,你最好記住。」
「沈!知!魚!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怎麼,你要造反?」
「你!」
正在僵持時,陸遙忽然輕聲笑起來:
「何必為了微臣鬧得如此境地,我吃就是了。」
陸遙拿起筷子,優雅地夾了一口蟹肉,慢條斯理地吃了。
過了半晌,一點反應也沒有。
慕野瞠目,我也呆在原地。
陸遙不是行知。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原位,舉起整壺酒,往嘴裡灌酒。
慕野伸手來奪,我打開他的手,瞪著他:「這回你滿意了,他就是死了。」
慕野面色很難看,忿聲道:
「你喝死吧,喝死了好跟你的行知黃泉相見。」
他踢了凳子,拂袖而去。
慕野簡直是大逆不道。他完全沒有把我這個女帝放在眼裡。
我陰沉著臉,抓起酒壺繼續,這回卻被陸遙奪下了。
他盯著我,目光憐憫:「陛下,臣跟那個人,很像嗎?」
我凝視他片刻,點了點頭。
他問:「陛下愛他?」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朕不配。」
他抬起手來,輕輕撫上我臉頰上的破口,目光沉靜,低喃道:「疼嗎?」
我推開他,踉踉跄跄往外走。
十八
慕懷春打了勝仗,凱旋歸來。
朕很高興,可朝堂上,慕懷春忽然提議,立貴妃為後。
慕懷春一提,朝中立即一呼百應。
慕家的勢力,今非昔比。
一場戰爭,不僅鞏固了西陵王朝的勢力,也壯大了慕家聲勢。
朕坐在皇位上,含笑道:「此事非同小可,再議吧。」
慕家固然勞苦功高,可是功高震主,朕不得不防。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朕在朝上宣布:
「立貴妃為後,封慕懷春為統領鎮國侯。」
朕給了慕家至高無上的榮耀,隻有這樣,朕收繳慕懷春的兵權,才得以風平浪靜。
封後那天,慕野和朕站在九臺之上,接受萬民朝拜。
晴空萬裡,白雲悠悠。
朕忽然記起來,封行知為後那天,是一個陰天。
慕野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沈知魚,你放心,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為你拱手奉上。」
我微微一笑:「我信你。」
我的目光掃過臺下百官,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陸遙。
他一襲雪白衣裳,眉目如畫,可神色那樣黯淡,臉色那樣蒼白。
他似乎有所感應,忽然望向我,那目光寒涼,像一陣冷風冷雨,陡然落在我身上。
行知若是看到這一幕,他會怪我對吧。
我曾經答應過他,隻會立他為後。
更早以前,我還答應他,隻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我沒有一個承諾辦得到。
一個帝王的承諾,永遠都是狗屁不通,一文不值。
慕野緊緊握著我的手。
震天的禮炮響遍萬裡山河。
慕野成為我的皇後。
陸遙是在酒席後截住我的,他喝醉了,我也喝醉了。
"賀琛是京圈太子爺,喝酒、泡妞、賽車、打架無一不精。 可和我交往後,他把一切都戒了。 寵我入骨。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看到了他的聊天記錄: 「真的和她玩膩了,一張臉談了七年,早就看煩了。」 「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啊,小金絲雀。」"
現代言情
拿聞淮手機打電話時,我發現他給公司 的實習生約了九價。兩個人的聊天從未 中斷過,就連他車禍後第一件事。
現代言情
我用高P照片網戀。分手後,網戀男友 飛到我的城市,一個月了都沒蹲到我。
現代言情
"黎一寧穿書了。 穿成家裡有礦,還有個影帝老公,卻為了頂流男主打壓女主的奇葩女配,到最後身敗名裂滾出娛樂圈,家族破產,慘不忍睹。"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