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看著女人,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呼叫系統:「系統系統,我怎麼覺得這女人在激孟寧?」

系統遲疑了下,機械地回答:「我不確定,但我知道她前幾天確診艾滋晚期。」

哦,牛批。

恨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臨死也不放過你。

能要用自己的死,把兒子拉向地獄,讓他從此一條絕路走到盡,再也無法回頭,這種母親我就見過她一個。

我頭疼得更厲害。

為什麼大人傷害孩子,總是這麼肆無忌憚。

心中騰起一把不知何處而來,黑暗的火焰,燙得我幾欲發狂。

我好像真的發狂了,跳下車拽著女人不由分說,左右開弓兩個大耳光,打完才打招呼:「你好,我是孟磊的老婆。」

女人捂著臉嚇了一跳,聽說我是孟磊老婆,又急著問:「你怎麼來找我?是孟磊死前想起我了嗎?」

我搖了搖頭:「孟磊一秒都沒想起你來。」

她僵了僵,又恨恨盯著我道:「你沒我年輕時好看,憑什麼讓孟磊娶你?你都沒為他生孩子,他就跟你結婚?太不公平了!」

「是不公平。」我拉起孟寧的手:「這個世界要是真公平,對你和孟磊這種人,應該都扔進地獄。」

孟寧看了我一眼。

我問:「你要錢是不是想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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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點了點頭。

我扯著他就往外走:「做夢!錢你一分不許給她!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她的孩子了!你是孟家的孩子,我才是你的監護人!」

「這條街,再也不用來了!」

女人瘋狂地追出來:「你別想帶走孟寧!你把他給我留下!你今天敢帶他走,我就發視頻讓他身敗名裂,變成我這樣陰溝裡的老鼠!」

我那把火騰地一下,燒得更旺,燒紅了我的雙眼。

我轉頭走到她面前,端詳著她蠟黃的病容,笑了笑:「我有一隻泰迪,很喜歡吃肉。」

女人惱怒道:「你養狗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歪了歪頭:「怎麼沒關系。它呀,最愛吃壞人的肉啦!你敢發視頻,我就把你關起來,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煎炒烹炸,弄得香噴噴,油汪汪,給我的小泰迪吃。」

我替她理了下頭發:「我的泰迪體型不大,以我的經驗,需要半年才能把你消化完。你不用怕艾滋痛苦,在我的泰迪變胖之前,我會想盡辦法讓你活著,讓你親眼見證一隻胖狗狗誕生,好不好呀?」

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顫慄道:「你他媽是個瘋子!」

她在發抖:「你這個變態,肯定殺過人!」

我微笑不語,轉身拉著孟寧走遠。

可心裡很疑惑。

我怎麼覺得,我真的有過一隻泰迪,吃得很胖,圓滾滾的?

3

我帶著孟寧回家。

孟寧坐在副駕,用餘光打量我,滿是探究。

「有話就說。」我道。

孟寧說:「那個劉總沒對我做什麼。我媽給我定了高價,說好等到我十八歲生日的。我沒髒。」

我嗤笑:「怎麼你媽還遵守未成年保護法啊?」

孟寧扭頭看著窗外,淡淡道:「她隻是在等孟磊覺得丟人,出面阻止,想見孟磊一面罷了。」

我嘆氣。

孟磊不會管的。

即便他不死,他也在忙著展示他的蕾絲內衣。

我冷笑一聲。

當初我以為他會是我的救贖。

現在他是我的汙點。

我搖頭嘆息:「你真倒霉,你媽和你爸一個賽一個惡心。」

孟寧像是反駁我,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媽還沒來金源街時,對我也好過的。後來年紀大了,外圍做不了了,才開始恨我。」

反正處在爛泥裡,索性我就不編什麼童話:「你可別把你媽想太好,你媽今天激你,是因為她艾滋病晚期,她想借你的手殺了她,死都要拉你下地獄!」

孟寧又看向窗外:「我知道。」

「?」我很詫異:「你怎麼知道?」

「以前常來的一個男人,是我同學的爸爸,得了艾滋自殺了。緊接著她就有了症狀。」

孟寧深吸了口氣:「我知道她害怕,她晚上老嚇哭,自殺了好幾次都不敢。」

我譏笑:「所以找自己兒子動手?」

孟寧沒說話,看著窗外,路燈在車窗上照出的光暈,映在他側臉上,打出一片暗影。

過了很久,他嘆了口氣:「不找我,誰還願意呢。」

我也嘆了口氣,呼叫系統:「孟寧是從這一天開始黑化的?」

系統:「對。今天之前他一直在攢錢,準備高考,找兼職。」

今天過後,他埋葬了媽媽,拒絕了孟家,後來一個個去找媽媽的客人要錢,揮金如土,而那些客人都離奇死亡。

再後來,他本就是高智商,做生意做出個商業帝國,能力越大越嗜殺,造了殺業無數。男主頂著男主光環也沒躲開,被他殺了。

我嚇得一哆嗦,沒再說話,與孟寧一路沉默到家,疲憊不堪地上樓。

孟寧在樓下叫我:「等等。」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他幽深的眸子盯著我:「謝謝。」

我擺擺手,轉身回屋。

晚上睡覺,我做了個夢。

一個小孩子沒有玩具,坐在地上玩手指頭。

看著自己的媽媽帶回來一個又一個男人,吃他們給的糖,被他們緊緊箍在懷裡,還要笑嘻嘻地叫謝謝叔叔。

小孩子很快長大,有了廉恥心。

可廉恥在這間屋子裡,是最不必要的東西。

那些叔叔抱著小孩:「讓叔叔抱抱怎麼了?又少不了一塊肉?」

小孩回頭,希望大人幫忙,可沒一個人,願意幫忙。

我在夢裡輾轉反側,痛徹骨髓。

直到黎明時分,日出的柔光照在我臉上,我才淚流滿面醒來。

梳洗下樓,孟寧已經坐在餐廳,自己弄了三明治雞蛋,熱了牛奶。

看見我,他站起身,給我倒了杯牛奶,又把三明治遞給我:「早安。」

我吃著熱騰騰的早餐,情緒好了很多。

想起夢中的小孩,看著孟寧,我心軟了一下。

我曾問過系統,我為什麼會做那個夢。

系統業務不熟練,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什麼。

我對孟寧說:「吃完飯我送你去學校。」

孟寧:「我可以坐公交。」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是你監護人,我得去問問老師你的情況。」

其實是系統要求我去學校。

因為馬上就要出現一個重磅級的受害者,這個受害者就是教孟寧做生意的人,在孟寧殺人如麻的道路上,做出了卓越貢獻。

可孟寧不知道。他以為我在關心他,看了我一眼,擦了擦嘴邊的牛奶:「好。」

我:「我看著也不像你媽,要不就說我是你姐?」

孟寧抿嘴:「好。」

孟寧叫我姐姐叫得十分絲滑,一點磕絆都沒打,老師信以為真。

老師說,孟寧是她見過最乖巧,最聰明也是最能吃苦的學生。

她語重心長:「你們的父母每次家長會都缺席,從來不問問他的學習,他還能優秀成這樣,真的很難得了!」

我連連道歉:「以後不會了,以後一定全力培養他!」

這個承諾我是替雷女士做的,畢竟她現在隻有孟寧一個孫子,那不鼎力培養他還能培養誰?

可孟寧不知道。

孟寧大概以為我說的是心裡話。

嘴角往上彎了彎。

4

我從學校出來,一直就沒走,坐在車裡,看著校門口,等著被孟寧二殺的倒霉鬼出現。

身邊悄然出現一輛庫裡南,我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孟寧出來,我都沒看到他跟誰互動,也沒看見誰像是那個在孟寧黑化路上,被祭天的倒霉鬼。

直到那輛庫裡南,下來一個俊美的男人,嘴角帶著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朝孟寧走過來:「我聽說你在學校過得不好,總有人欺負你,就來看看你。」

他手放在孟寧肩膀上:「需要我幫忙嗎?」

系統激動起來,死魚一樣的聲線竟然喊出一絲起伏:「就是他!孟寧黑化的催化劑!」

我看著男人,明明是個溫和好看的人,可我卻打從心裡,湧上一絲不適。

像是看見一條斑斓的蛇,遊走在人身邊,吐著信子。

我明明不認識他,可我看著他渾身顫抖。

頭又開始疼,比上次疼得還猛烈。

像是要炸開一樣。

我捶著太陽穴,忍著疼到想吐的欲望,問系統:「他是誰?」

系統:「駱丞。」

「孟寧的學長,對孟寧很關心。之前的時間線裡,孟寧沒有你的阻止,成功弑母,精神崩潰,把平時霸凌他的同學打到生命垂危。」

「孟家知道他弑母,放棄了他,是駱丞幫了他,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他為了報恩答應和駱丞交往,一心一意。可駱丞玩膩後把他送給了別人,還是下藥迷暈送的。」

我捂著頭疼得呻吟。

心中的火又燒起來,燒得我雙眼通紅,看著像是失去理智的獸。

我大口喘氣,像是缺氧的魚,緩了好幾分鍾,才跌跌撞撞從車裡出來,滿頭大汗。

我靠在車門,朝孟寧無力招手。

孟寧被我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扶住我。

我喘著氣,指著駱丞:「離他遠點,不要靠近他。」

我疼得身子下滑,抓著孟寧的袖子:「沒開玩笑,離他遠點!」

孟寧一把將我抱起來,黑沉沉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好!」

他把我放在車上,掏出電話:「我叫救護車來,你堅持住!」

我點了點頭,開始幹嘔。

頭疼得太厲害,就像腦海裡有一頭怪獸,在瘋狂撞擊我的頭骨,想要衝出來一樣。

駱丞走過來,看了我一眼,詫異地站在原地:「你是,駱雪?」

孟寧回頭:「她叫林雪。」

駱丞笑笑,沒說話。

而我捂著頭在後座打滾。

聽到駱雪兩個字,我頭差點炸了。

我咬牙問系統:「他到底是誰?」

系統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死魚聲音響起:「系統已死機,需要維護,暫時無法回答問題。」

5

我被救護車拉到醫院,什麼都檢查不出來。

孟寧一直拉著我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

我回家躺了好幾天,孟寧不放心我,變著花樣給我做飯,即便去上學,也要提前把午飯做好,讓我一微波就可以吃。

我睡覺的時候,孟寧老是無聲無息地過來,我一覺醒來,在黎明的曙光裡,總能看見他趴在我床邊,睡覺都皺著眉頭。

系統:「現在你取代了駱丞,成了全世界他唯一信任的人诶!」

我冷笑:「你又上線了?不是死機嗎?」

系統又開始裝死。

我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瞞著我,但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起碼現在和孟寧相依為命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我整整緩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剛準備出門溜達溜達,就接到孟寧老師的電話,孟寧一對五,把好幾個同學打傷了。

據說傷得還挺嚴重。

我急忙趕到學校,一進老師辦公室,就看見駱丞站在那裡,正在關心地問孟寧:「你別怕,我來解決......」

我頭又開始疼,疼得好暴躁,又真的很討厭駱丞,脫口而出一句:「解決你大爺。」

我一把將孟寧拉過來,護在身後:「他打架你來幹什麼?」

駱丞俊美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我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呀,我回來看看我老師,趕巧遇上孟寧打架而已。」

呵呵。

鬼才信這麼巧。

我不相信駱丞,我的直覺告訴我,隻要有駱丞在的地方,就沒有巧合這兩個字。

幾個家長在辦公室,看著我面色不善:「不是,你弟弟是野蠻人嗎?怎麼一點家教都沒有?把我們孩子打成什麼樣了?」

「對呀,你弟弟是有人養沒人教嗎?怎麼跟個小畜生一樣呢!」

「嗐你還真別說,他我知道,他媽媽不就是金源街那老雞嗎,我還光顧過——啊不是,我聽說過,聽說的。反正雞生的孩子,能好到哪去?」

孟寧的手冰涼,抬頭看著那個家長。

本就幽黑的眸子烏沉沉的,像沒有生命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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