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甜甜帶出門的六塊八毛三“巨款”，一下子就剩下一塊零三分了。

　　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裡的一塊零三分，想到自己還沒吃飯，又買了三分錢的一塊糕子。三毛錢一斤，姜甜甜覺得自己是個超級節省的人，於是買了一兩，沒有她的拳頭大，三口兩口吃掉了。

　　味道很特別，有點點玉米的味道。

　　姜甜甜吃過了，滿足的眼睛彎彎：“好吃，再來一斤。”

　　這年頭兒可沒什麼袋子，售貨員抬眼看了她一下，說：“你放哪兒？”

　　姜甜甜：“？？？”

　　不給袋子也就算了，都不給張紙包著嗎？

　　不過她可不是一個愛找茬兒的人，一秒就豁達，畢竟，入鄉隨俗嘛，“沒事兒，給我就行，我直接吃掉！”

　　售貨員：“……”

　　她捏著自己最後的七毛錢，問：“姐姐，我想買肉，您知道怎麼走嗎？”

　　售貨員：“…………”

　　她在供銷社幹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你有肉票嗎？”

　　姜甜甜誠實的搖頭：“沒有。”

　　“那你去有什麼用！”售貨員幾乎吼出來！

　　姜甜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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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巴大眼睛：“那如果我不買肉呢？骨頭也要票嗎？”

　　售貨員：“……”

　　誰沒事兒買骨頭！

　　“骨頭上是一點肉都沒有的！”

　　“那也沒有關系的。”姜甜甜笑眯眯。

　　售貨員：“……”

　　媽的，聽不懂人話！

　　這感覺有點像她小弟！

　　這麼一瞬間，她有點心累的擺手：“去去去，從大門出去，往後走兩條街就是肉食品店。自個兒去問吧。”

　　姜甜甜把雪花膏那些東西都包在了毛巾裡，隨後捧著玉米糕子就趕緊出門，她時間可緊可緊了呢！要是回去晚了，牛車走了可就得腿著回去了。

　　她不要！

　　姜甜甜小跑來到了肉食品商店，果不其然，沒有票，肉是甭想買的，姜甜甜脆生生的問：“大叔，我隻想買點骨頭，也要票嗎？”

　　大叔抬頭翻白眼：“……”

　　雖然得到白眼一枚，但是姜甜甜還真的用一毛錢買了兩根完全沒有一點點肉的光骨頭，一點點，也沒有！幹淨的像是剔骨刀剃過！不過就算這樣，姜甜甜也高興，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反正就算有肉，她做出來也不一定好吃。

　　弄點骨頭湯，喝點油星兒，也是好的。

　　姜甜甜一路匆匆忙忙，等她回去，還是晚了一點。不過好在大隊長和楊桂花都等著她呢。

　　姜甜甜咚咚咚的跑，“桂花嬸嬸，我回來啦！”

　　楊桂花：“？？？”

　　她聽到姜甜甜的聲音，就看到一個拎著小包袱和兩根光骨頭的小丫頭跑了過來。乍一看她，懵了一下，差點沒認出來！

　　畢竟，前幾次見面，姜甜甜都邋遢的不像樣，而現在，竟然萌噠噠的很討喜！

　　果然發型改變人啊！

　　“你……”

　　姜甜甜：“我是甜甜啊，我短發是不是超可愛？”

　　楊桂花原本還想說的誇獎，一下子就被噎在了嗓子裡。

　　你可真能自己誇自己。

　　這感覺……怎麼有點像陳家那個兔崽子。

　　她不想誇了！

　　姜甜甜看了一眼，就見牛車上坐了四男四女，有些風塵僕僕，但是隻看衣著都跟她這鄉下小丫頭不一樣。不過姜甜甜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因此也沒覺得他們穿得好就多值得被羨慕。

　　她隻一眼就很快的別開了視線，乖巧承認錯誤：“隊長伯伯，桂花嬸嬸，對不起哦，我回來晚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她這誠懇的態度讓隊長和楊桂花都滿意的點頭，楊桂花：“上來吧。”

　　姜甜甜：“哎！”

　　牛車很快的啟程往回走，楊桂花蹙眉看她問：“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姜甜甜：“家裡什麼也沒有了……”

　　楊桂花忿忿：“你那狠心的後娘！”

　　姜甜甜趕緊點頭，她將自己手上的玉米糕子掰了兩塊，分給隊長和楊桂花：“給！”

　　楊桂花立刻：“不行，我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我……唔！”

　　姜甜甜直接懟到了她的嘴裡。

　　姜甜甜又將另一塊伸手遞給大隊長：“來，給您，可好吃了！香噴噴的玉米味兒，好吃到咬掉舌頭都不知道哦。”

　　大隊長：“……我真的不要！”

　　“人哪兒能不吃東西。”她碎碎念。

　　大隊長堅決不要，因為他太過堅持，姜甜甜總算是沒有強求。

　　大隊長滿意的點頭。

　　雖然這孩子有點不懂人情世故，但是還是個好孩子，乖巧懂事。

　　多少年後，大隊長想起今日的評語，覺得自己該給自己幾個大嘴巴。白活四十多年了，忒他媽不會看人！乖巧懂事？那是他的幻覺！不過現在，姜甜甜還是乖巧萌萌甜一個。

　　大隊長堅決不肯要，她也不強求了，一口一口吃的歡實。

　　大隊長掃了一眼她的東西，說：“手裡留點錢別亂花。你頭發都這麼短了，下次可沒有頭發可賣了。”

　　姜甜甜：“哦。”

　　答應的好好的，心裡可不這麼想呢！

　　她媽過往的經歷告訴她，存錢這種事兒，見鬼去吧！

　　就比如說她姥爺和姥姥，年輕時候吃了苦打拼出來的家產，大概是苦日子多了，反而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養出來的閨女也是如此。她媽媽生她那會兒，他們家就資產上億，在京郊有大別墅的。就這樣，她媽媽還隻穿幾十塊錢的衣服。反倒是給自己男人打扮的體體面面。

　　結果咧！

　　你不花，總是有人替你花！

　　她渣爹的小三兒都能組成一支足球隊了！他們家的私生子組成籃球隊還有替補隊員呢！

　　她姑姑養她，她爸一個月給五萬塊；這五萬塊還隻是撫養的費用，所有的生活開銷另算。她曾經偷聽過，她姑姑養了她，每個月從她爸爸那裡至少能拿十幾萬。所以她姑姑一直對她很好。

　　至於她那些二三四五六七八弟弟，據說每個月也有三萬塊的撫養費。

　　她姥爺姥姥節省一輩子，她老媽節省一輩子，可是結果呢？錢還不是被別人花了！所以，姜甜甜從來不覺得攢錢是什麼美德！

　　錢，隻有花了，才是真正的體現出了它的價值！也才真真正正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姜甜甜咔嚓一口，將最後一口糕子吃掉！

　　眼看她吃光光了，幾個知青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早都餓的肚子打鼓。這要是沒人吃東西，還能抗一抗，可是這丫頭吃的香噴噴的。

　　小臉兒滿是滿足，勾的他們肚子裡的饞蟲啊！溜溜轉！

　　好在，終於吃完了！

　　正當大家終於放下心來，就看姜甜甜虛心的問了起來：“桂花嬸嬸，你說，我想熬大骨頭湯，應該怎麼做呀？”

　　楊桂花：“你這骨頭也沒個肉，不過雖說沒肉，熬湯也行。我跟你講，這骨頭，你先大火煮，然後慢慢小火咕咚，別著急吃，骨頭裡也能有點肉渣兒，你多咕咚一會兒，骨頭裡的骨髓也能出來。熬成奶白色的湯……”

　　八個知青：“……”

　　我們，真的沒吃飯啊！

第6章 桃酥

　　牛車晃晃悠悠的進了村，立刻引來了大家的圍觀。

　　當然，大家可不是要看牛車。

　　而是，知青。

　　雖然八個知青不是他們大隊的第一批知青，也不會是最後一批。但是村裡哪有什麼樂兒啊，一點小事兒，就足以讓大家興致勃勃了。這些城裡來的孩子，看起來就是很不一樣呢。

　　“隊長，不是說八個嗎？這怎麼九個啊！”有人問了出來。

　　大隊長掃了一眼，說：“這不就八個嗎？”

　　他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恍然大悟，說：“這是姜老二閨女。”

　　眾人驚訝的看向了短發嬌俏的小少女，有點不可置信，不過再一想那眉眼，還真沒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咋換了個發型兒，人就好看這麼多了呢！

　　不過，姜甜甜變得再大，也沒有她手裡提的兩根大骨頭更加動人。

　　即便是看起來光禿禿的沒點肉渣，也不能否認這是大骨頭的事實！

　　“這丫頭真舍得啊，手裡不定握著多少錢呢！咋那麼有錢呢！這就買大骨頭了？”一個馬臉老大娘尖酸了一句。

　　姜甜甜：“有錢就花唄！不然誰知道給哪個王八蛋攢的。這兩根大骨頭正好是我賣頭發的錢。你想吃也可以賣頭發呀。不過……”

　　她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說：“我覺得你這頭發質量不太行，可能賣不到一毛錢的。”

　　“……”

　　姜甜甜可沒有噎了人的自覺，她甚至沒覺得人家是酸她，更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咧。

　　“大娘，您看看您這頭發造的，跟雞窩似的。真的，您聽我一句勸，不能因為年紀大了就不拾掇自己。要是真的生了虱子，你再好再長的頭發都賣不上價錢的！”

　　姜甜甜把今天聽到的說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好人啊。

　　再一看，這位老大娘臉色兒都變了。

　　姜甜甜愣了一下，突然就竄後了一步，說：“大娘，您不會真的有虱子吧？那您趕緊離我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