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154章

  直到第三天,時寧醒來,整個人都安靜了。

  她盯著窗戶看了很久,隻是默默地流眼淚,然後對靳宴道:“我什麼時候能去看外婆?”

  “等你情況好一點,我帶你去殯儀館。”靳宴提醒她。

  聽到殯儀館三個字,時寧眼淚決堤,險些再次撐不住。

  但她想到外婆還孤零零地在外面,她強撐起精神,起床,吃飯。

  正是新年後,萬象更新的喜慶還沒在人群中散去,到了時寧這兒,隻剩下一團虛無。

  靳宴陪著她去了殯儀館,她堅持要看一看外婆。隻看了一眼,淚水決堤,真要把一雙眼睛都哭瞎了。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什麼父母,什麼愛人,都是唬人的。

  隻有外婆,是她的命。

  沒了外婆,她怎麼活得下去。

  靳宴一直拉著她,就是怕她想不開。

  忽然,陳朝進來,說:“蘇女士去了醫院鬧事,說手術有問題。”

  時寧驚醒過來,哭聲戛然而止,“什麼?”

  “蘇女士堅稱:老太太送醫時,情況沒糟到不可挽回,不可能搶救無效。所以,她覺得是醫院的操作有問題,是醫療事故!”

第489章 蘇栩有重大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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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們醫院草菅人命!什麼專家!我媽媽好好兒的,怎麼就搶救無效了?!”

  時寧跟著靳宴到醫院時,蘇若敏正在院長門口撒潑。

  事發時,她高血壓犯了,暈厥過去,也受了不少罪。

  事後,被人送回了家。

  剛好轉點,她就非要來醫院,樊桃好心,跟著她來了醫院,一直拉著。

  時寧到了,蘇若敏一把拉住她,說:“你來得正好,就是這幫人害死你外婆的!”

  她聲音尖銳,眼睛瞪大,看上去比時寧狀態還差。

  這是第一次,時寧覺得她像個女兒,為了媽媽,不顧一切。

  蘇若敏強調:“你外婆就是在家睡了一覺,起來時胸悶,然後在客廳裡摔了一跤。送醫時,人還清醒呢!”

  說著,她一把拉過樊桃,“你問這個小姑娘!”

  樊桃懵,“我……”

  時寧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院長。

  院長臉色難看,但礙於靳宴在場,還是說:“手術有全程錄像,我們院方可以配合調查!”

  靳宴理解時寧現在的心情,也不想她留有疑慮,當即吩咐陳朝,走合法的程序,調查手術的具體情況。

  他對時寧說:“我會讓傅修接手這件事,如果有人為的失誤,絕不會錯漏。”

  時寧麻木地點頭,“好……”

  她並沒認定手術有問題,都是專家,出錯的概率太低。

  然而,老天似乎有意折磨她。

  當天下午,醫療隊內部有人舉報,手術當中確有重大過錯。

  “蘇醫生當時不知道什麼情況,將藥物劑量推錯了!”

  “如果沒有蘇醫生的出錯,病人不一定會死亡!”

  蘇醫生……

  是蘇栩!

  時寧不敢置信,時隔多日,她再次聽到蘇栩的名字,是和外婆的死亡聯在一起。

  外婆,可能是死於蘇栩的過錯!

  面對質疑,蘇栩堅稱她沒問題,表示可以配合調查。

  然而證據確鑿,她無從抵賴。

  傅修親自登門,解釋情況:“從手術情況的分析報告來看,手術的確存在重大失誤,失誤原因,也的確是因為蘇栩。”

  時寧攥緊了手,氣得渾身發抖。

  她第一時間看向了靳宴,眼神復雜。

  樊桃坐在她身邊,扶著她的身體,替她問傅修:“那會怎麼判責啊?”

  傅修沉默了下來。

  時寧警惕起來,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傅修掃了眼靳宴,開口道:“有一個特殊情況,你們可能還不知道。”

  “蘇栩,她患有精神分裂症。”

  室內靜下來。

  樊桃瞪大眼,“那她豈不是不用負刑事責任?!”

  傅修沒說話。

  時寧渾身僵硬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她是醫生,在患有精神疾病的情況下,她還敢上手術臺?!”

  “這一點,我也查過了。”

  傅修說:“蘇栩沒有明確的就診、購藥記錄,就她自己所說,她並不知道自己生病。”

  “不知道……?”時寧笑了,聲音嘶啞,“她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卸責任嗎?”

  “責任是需要法律判定的。”傅修提醒她。

  時寧無力地垂下肩膀。

  她看向了靳宴。

第490章 你會為我出頭嗎

  傅修知道大致案情那一刻,就替靳宴捏了把汗。

  果然,火還是燒到了靳宴身上。

  時寧看似冷靜地抓著靳宴的手,眼裡卻滿是執拗,“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否則,她不吃藥不治療,身邊那麼多醫生,怎麼會沒人發現她有病?”

  “靳宴,你幫幫我,幫幫我。”

  “好。”靳宴盡量安撫她,說:“我一定讓人查清楚。”

  “不對……”

  時寧忽然想起,她松開他的手,後退了兩步,雙手無措地攤開,說:“查清楚也沒有用,她依舊可以全身而退。”

  靳宴說:“法律會給出公平的判決。”

  “不會的!”

  時寧尖聲反駁,她指著傅修,說:“你沒聽到嗎?不管蘇栩知不知曉自己的病情,她都是有病的!她頂多賠上她的職業生涯,她不會給我外婆賠命!”

  她說著,又自嘲地笑了笑,看著靳宴道:“如果再有你的運作,說不定,她連職業生涯都不用賠,她還能繼續做她的醫生!披著那身白大褂,害別的人!”

  靳宴試圖上前來安撫她,被她一把甩開。

  還是樊桃扶住她,說:“姐,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是那個女醫生的錯,你別算在靳總身上。”

  時寧搖頭,淚如雨下。

  “桃桃,你不知道,那是他的前女友。”

  “別說她現在有精神病這個護身符,就算她沒有,他也會為她脫罪的!”

  樊桃愕然。

  靳宴皺眉,跟她講理:“時寧,我並沒有要為蘇栩脫罪,你現在這樣的假設,完全沒有道理,對我也不公平!”

  時寧看著他,滿眼血紅。

  “那你告訴我,她有沒有錯。”

  “我說了,法律會……”

  “她有沒有錯!”時寧提高了音量。

  靳宴閉了閉眼,隨即理智地回答:“如果她知道自己有病,依舊上了手術臺,那麼在道德上,她有錯。”

  “可現在她說她不知道,是嗎?”

  “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知道。”靳宴糾正她。

  時寧呼吸都開始艱難,死死盯著他。

  傅修站出來說公道話:“時寧,很多精神病人都不覺得自己有病,且抗拒治療。”

  “我說了,放在蘇栩身上,不合理!”時寧堅持。

  “合不合理,不是你說了算。”傅修皺眉,說:“是要有證據的。”

  樊桃輕聲道:“其實,不管她知不知道,就目前來看,她應該不會……”坐牢。

  時寧也明白。

  她跌坐在了椅子裡,滿眼麻木。

  靳宴理解她的崩潰,更心疼她的絕望,所以不介意她的質問和質疑。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抬手給她擦眼淚。

  “寧寧,我保證,絕不會偏袒她。如果法律判她有罪,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時寧看著他,眼神木木的。

  她流了很多眼淚,最後問他:“靳明傑,被你弄去哪兒了?”

  靳宴默了下。

  “他當初傷害我,你為什麼不用法律制裁他?”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時寧抬手,撫上他的臉,動作輕柔,“如果今天不是蘇栩犯了這個錯,是別人,是另一個無良的醫生,明知自己有病依舊上了手術臺,你會為我出頭嗎?”

第491章 大律師的另一面

  律所

  應承禹聽了傅修的轉述,皺眉道:“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他一說完,一旁的樊桃和傅荔就都看了過來。

  應承禹沒看傅荔,對樊桃說:“我說錯了?”

  “那應少你能回答時寧姐那個問題嗎?”

  “……”

  “你看,你也答不出。”

  應承禹舔了下唇瓣,直起身,說:“首先,靳宴私下處理靳明傑,是因為他愛時寧,他還有錯了?”

  “他之前那是愛,沒有錯啊。“

  樊桃一攤手,“那現在針對蘇醫生,他為什麼不用‘愛的方式’處理事了呢?”

  應承禹:“……”

  哎,這小破丫頭,嘴還挺利索。

  一旁,傅荔說:“照你這麼說,他應該私下處置蘇栩,或是偽造證據,送蘇栩去坐牢?”

  樊桃啞口。

  應承禹坐直了身子,朝她抬抬下巴。

  來,再槓啊。

  樊桃承認錯誤:“違法是不對的。”

  她託著下巴,又說:“但我能理解時寧姐,她外婆去世了,她會發瘋是正常的。可能,等她冷靜了,就不會再這樣了吧。”

  他們三個都發表了觀點,隻有傅修沒說話。

  傅荔戳了下她哥,“哎,大律師,你沒什麼想說的?”

  “時寧算不上有錯。”

  嗯???

  三人齊刷刷朝他看來。

  傅修淡淡道:“靳宴如果問心無愧,為什麼答不上來時寧的問題?”

  “如果對方不是蘇栩,以他的處事風格,絕不會看在法律的面子上,就讓時寧認了這個啞巴虧。”

  “他有錯,但隻在時寧面前有錯,且隻錯在他是時寧的愛人。如果用對路人的標準來要求他,那他跟時寧的愛情,可真夠理智的。別忘了,她是死了唯一的親人,瘋是應該的。”

  “臥槽!”傅荔驚了,雙手鼓掌,“哥,你還懂愛呢?”

  傅修:“……就事論事。”

  一旁,樊桃也很震驚。

  應承禹問:“你覺得這事兒會怎麼處理?”

  “蘇栩要是不作妖,以時寧的人品,隻要冷靜下來,總不會真要靳宴違法。”傅修說。

  “哥,你有點偏袒時寧。”

  樊桃:“不對啊,剛才在靳總家裡,傅律師你是幫靳總說話的。”

  傅修:“我當時不講理,難道拱火?”

  “哦,也對哦。”

  應承禹雙手枕在腦後,嘖了聲,“就怕蘇栩狗急跳牆,出來作妖,她現在事業毀了,肯定得抓住靳宴。”

  “你以為靳宴哥是你,會左右搖擺?”

  “那可不一定。”

  傅荔說:“哎,你們說,蘇栩知道她自己有病嗎?”

  “廢話,肯定知道。時寧雖然瘋了點兒,但說的話沒問題。她得的是精神分裂,要是不吃藥,平時會沒人發現?”應承禹吐槽,“也夠缺德的,上手術臺的醫生,竟然隱瞞病史。”

  眾人沉默。

  這事兒落誰身上都難受,說不清,理不清。

  -

  江南城

  時寧睡了一覺,醫生給她打過鎮定劑。

  她醒來時,世界靜悄悄的,心,也放緩了。

  靳宴就躺在她身邊,聽到她的動靜,他側過身,把她攏進了懷裡,她沒反抗。

第492章 她冷靜了

  時寧沒想要靳宴對蘇栩做什麼,如果靳宴反問她,是要蘇栩死嗎?她也是答不出的。就好像靳明傑的事上,她首先擔心靳宴會受反噬,也曾勸過他留有餘地。

  隻是靳宴在蘇栩的事上,跟她講理,讓她害怕。面對無力的事,她唯一的依靠是他,可他跟理站在一邊,她覺得孤立無援。

  他不是別人,是她的愛人啊。

  她冷靜了,要求見傅修。

  靳宴對她有求必應,很快把傅修請到了家裡。

  “我可以做你的代理律師。”傅修說。

  時寧點頭,“謝謝你。”

  “有關於蘇栩……”她說到這裡,還是會覺得喘不上氣。

  傅修懂她的顧慮,直接說:“我是律師,法律在我這裡,高於一切。沒有人可以玷汙我的信仰,靳宴也不行。隻要蘇栩有罪,我會為你爭取到底。”

  靳宴沉聲道:“我不會幹涉你。”

  “我在跟我的當事人溝通,靳先生,你可以不發表意見。”

  靳宴:“……”

  時寧是信任傅修的,她說:“我可以提一些訴求嗎?”

  傅修打開筆記本,“你說。”

  “如果能爭取到給她量刑,我希望她被判刑,在這條的基礎上,我放棄所有賠償。”

  傅修點頭,同時道:“我需要提醒你,目前的情況對你並不利。醫院方面,我也了解過,他們希望不要擴大影響,給出的賠償是非常客觀的數字。”

  時寧苦笑。

  “傅律師,你知道嗎?我男朋友前不久,剛給那家醫院捐過一個基金項目,單位是億。你說,他們給我的賠款,會不會是我男朋友的錢?”

  傅修無言。

  這話太銳利了。

  他面色嚴肅,沒看靳宴的臉,也知道靳宴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還有別的訴求嗎?”

  “有。”時寧聲音堅定,“我要她道歉,為她的有失醫德道歉!”

  傅修說:“目前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故意隱瞞病史。”

  “那就拜託你,託相關部門查一查。我還是那句話,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生病。”

  “好。”傅修點頭,“我會盡力。”

  “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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