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東翻翻西翻翻終於找到了一本封面上畫著愛心,和一男一女的話本。

我興衝衝地翻開第一頁,突然發現自己——是一隻不識字的小倉鼠。

這個時候應淮踏步進來,我急忙把書藏在枕頭下面。

他把夜宵擺在桌上,淡淡道:「來吃夜宵。」

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應淮看了我的神情:「有事直說。」

我抓住他的手,堅定地說道:「你教我識字吧!」

「?怎的突然要識字。」

我扭扭捏捏地找出個理由:「人家……人家想到時候教孩子嘛。我看人類他們教孩子都是這樣的……」

應淮輕笑了一聲,頭輕輕的放在我的頭上揉了揉:「行啊,跟我來。」

過了兩刻鍾,書房裡全是我的哀嚎。

我錯了,我不該學認字的,人類的字太復雜啦!

應淮輕輕地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嗓音輕緩:「別分心。」

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紙上的字,問:「這是什麼字?」

我盯著那個字,支支吾吾地道:「應?」

「兩個字連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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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淮?」

我看著他的反應,看他淡淡地笑著,就知道我答對了。

我瞬時充滿了無限的鬥志。

應淮又指了另一個字:「這個呢?」

我信心滿滿地道:「天!」

應淮看見我這個傻樣,搖搖頭笑了笑:「錯了,傻子。」

「這個字是夫。」

「夫……夫君?」

應淮像是喝了清醇的酒,嘴角是止不住地笑意,應了一聲:

「诶。」

我聽此臉上如火燒一般,那團火直直地燒到了我的耳朵。

我的心也猛跳,跳得是那樣快,像是世上最密集的鼓點,咚咚咚。

我懷疑應淮套路我,而且我有證據!

8.

學了兩三個月之後,我的識字水平飛漲。

甚至能寫得有模有樣,我今天寫得最好的字是「愛」。

我得意洋洋地走出房門,拿著紙想給應淮看看,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劍意。

「別動。」那人將劍抵在我的脖子上,狠狠道。

我的心中駭然,腦子裡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猜想,嘴唇泛白,雙手微微發抖,心頭狂跳。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艱難開口:「為……為什麼要綁架我?」

那人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將我帶到了玄淵封印口。

那裡有很多穿著正道修士服的人等著我們。

我心頭惶然,應淮,你怎麼還不來?

我四處環顧,突然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一抹玄色的衣角。

我欣喜若狂,卻不敢發聲,怕打草驚蛇。

他一定是想找個機會來救我,我不能拖累他。

可是越等,我的心越涼,恍如置於冰窖。

我看不到那抹玄色的衣角了,他消失了,他走了。

他……不要我了嗎?

我緊握的手一松,手心裡的紙團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隨風飄走。

「快走。」那修士拿著綁著我的繩子拉著渾渾噩噩地我向前走。

最終,離開了玄淵。

那紙團隨著風不斷地飄,最終停在了一襲玄衣前。

應淮彎腰撿起紙團,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面寫著不算工整的「愛」。

他視若珍寶般將唇貼了上去。

隨後,一滴淚落在那片紙上,模糊了愛的一角。

9.

大事,出大事了。

我現在被別人囚禁在一個院子裡。

是的,待遇很好,還送給我一個院子,每天要啥吃有啥吃。

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在養豬,啊不是,養鼠。

養肥了殺了吃。

但這些正道修仙人士不至於那麼重口味吧?他們不是早就闢谷了嗎?

搞不明白現況的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神經緊繃,睡覺都不安穩,感覺隨時會把我抓去吃了。

於是最近我都在和一個給我送飯的女修士打好關系,讓她放松警惕,自己趁機幻化為倉鼠鑽進她的袖口溜了出去。

跟著她一路,我眼尖地看見了當初拿劍抵著我脖子的那個修士。

我悄咪咪地跟著他到了一個正室廳堂裡面,上座坐著一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老頭。

那個老頭在打聽我的消息。

「陳沐,那個女子怎麼樣了?」

陳沐就是那個修士。他輕輕作揖後道:

「那個女子在院子裡面吃好喝好,保證能讓她生下孩子。」

老頭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吩咐下去:

「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殺掉應淮,先好好養著吧。」

「弟子遵命。」

我整個人仿佛被雷電擊中了,胸口劇烈地起伏,猛地睜大了眼睛。

我的孩子,能殺應淮?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應淮才不要我的嗎。

我不信,應淮不是那樣的。

我要找他說清楚!

我像著魔似的想跑出山門外想去找應淮,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給狠狠地彈了出去。

回過頭,我的面前已經圍了一圈的正道修士了。

我重新化為人形,警惕地看著他們。

陳沐從圈子裡出來,和我面對面,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別掙扎了,你出不去的。」

我連連後退,固執地沒說話。

陳沐再次開口:

「應淮是天生魔種,孩子會分走他的魔氣,是他唯一的克星,他把你養在身邊不過是想等把孩子生下來殺了罷了。」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孩子會分走他的魔氣,那我的孩子在你們這不也沒有活路嗎。

「你們能保證,我的孩子殺掉應淮後,你們不會把他殺掉嗎。」

陳沐眼垂了下去,撇過頭不再看向我。

我知道答案了。

我踉跄地走到他面前,呸了一聲:

「虛偽。」

周圍的人將我圍得更緊,雙雙將手上鋒利無比的劍指著我。

我冷笑著Ťŭⁱ上前離那些劍更近,我篤定他們不敢殺我。

誰知這時,我的周圍出現了一圈白色的氣罩,隨後漆黑如墨般的火焰從我周圍席卷開來,硬生生地將那些修士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我還沒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感到一陣疲憊感襲來,從四肢鑽到皮肉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0.

再次睜眼時,我已經躺在了那個小院的住房裡了。

我又一次被囚禁了。

我這一次也沒有了吃飯的興致,每天都在石凳上發呆。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院子裡抬頭數星星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明月半牆,樹影斑駁,風移影動。

應淮就站在不遠處,神色格外柔和,與我四目相對,笑著對我說:

「小倉鼠,我來接你回家。」

他,來接我回家了。

我眼角泛紅,眼眶湿潤,控制不住地湧出滾滾熱淚。

我三步做兩步地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你怎麼……怎麼來那麼晚啊,我在這裡吃不飽穿不暖的,受了好多委屈……」

他回抱我,左手摸了摸我的頭,輕聲道:「抱歉,讓你受苦了。」

我用手胡亂地擦掉我的眼淚:「我就知道,我被綁架的那天肯定看錯了,不是……」

應淮打斷了我的話,低頭注視著我:「是我。」

我呆在原地,木訥地反問:「為什麼?」

他面色變得凝重,回答道:

「你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待在玄淵太久,玄淵魔氣太重。魔氣和至純之氣不平衡,你會流產甚至死亡。

「我隻能試著不斷衝破封印,但封印隻能由外打開。

「封印越來越弱,我打聽到外界的人想把你帶出去。

「我舍不得你,但我不能救。」

他低下頭,和我額頭貼著額頭,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可以原諒我嗎?」

他的眼睛很好看,烏木般的黑色瞳孔深不見底,但深情地看著你的時候眼裡卻仿佛有萬千星辰,仿佛隻為你閃耀。

我不自覺地回答:「可……可以。」

「但是至純之氣是什麼?」我疑惑發問。

他抱著我坐在石凳上,和我解釋:

「你是至純之體,天生克制魔氣,你Ŧů³知道嗎?」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我們倉鼠銀狐裡毛長得最好看的!」

應淮寵溺地輕笑一聲:「我們的孩子也是至純之體,但他同時也能吸收魔氣,二者必須平衡。」

我聽到這激動地彈起:「所以,他不會吸收走你的魔氣對不對!!」

他又將我攬到懷裡,道:「不會,但他同樣能殺死我。

「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寡婦的。」

我聽著聽著打了個哈欠,有了靠山,我每日不用那麼戰戰兢兢,一旦放松下來,就感到疲倦。

「困了嗎,困了就去睡吧。今晚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好好睡一覺。」

於是我就乖乖地去臥室睡覺了。

應淮看見我入睡後,重新回到了院子裡。

他比以往消瘦許多,站在月光下,背影顯得格外蕭瑟。

驀然,他吐出一攤血。

果然,短時間強行衝破大陣還是太困難了。

應淮想起來那天,自己還在估算著還有幾天能衝破重新加固的大陣。

心頭卻重重地一痛,他知道是他的小倉鼠遇到困難了。

雖說肚子裡的孩子會保護她,但他還是擔心,於是就在她肚子疼那天在她身體裡存了心頭的魔氣,在關鍵時刻能護住她。

不能再等了。

於是今天強行衝破了大陣,整個人除了臉之外身體沒一處完好的。

不過沒關系,見到她還平安,就值得。

應淮這麼想著。

11.

我隔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不同的臥室了。

想來應該是被應淮帶到另外安全的地方了罷。

不用擔驚受怕的覺睡得格外香。

我興衝衝地跑到外面想找應淮,應淮剛好端著早飯向我走來,受不住慣性撞了他堅實的胸膛。

「那麼急做什麼。」應淮冷臉皺著眉頭,但是空出來的手卻貼在我的額頭上溫柔地揉了揉。

哼哼,面冷心熱的男人。

我一把抱住他,撒嬌地說:「人家想早點見到你嘛~」

「你……算了。進屋吃早飯。」應淮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先放開他,隨後留給我一個高大的背影。

可是……我看到他臉紅了诶。

吃飽喝足後,我又問了之前疑惑的問題。

為什麼當時會有一圈白色的氣罩護住我,以及那火焰。

「孩子在保護你,在他出生之前你都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我緩緩了摸了有些顯懷的肚子,道:「二狗,好厲害。」

說完這句話,我竟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踢了踢我,難不成真能聽見不成?

我輕輕拉了拉應淮的衣袖:「應淮……二狗,二狗踢我了诶!」

語畢,二狗又踢了踢我的肚子,不是很痛。

應淮輕笑道:「說不定,他不喜歡二狗這個稱呼在向你抗議?」

我沉思了一會,覺得有道理,和應淮商量:「那既然二狗那麼強,叫小強怎麼樣?不行不行,聽起來不太威武。」

「那就叫……國強?」

應淮:?

二狗:?

12.

此後,我和應淮過了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

隻不過,我除了感受到幸福之外,隱隱約約感知到了些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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